杂记丨10月:思乡只是一个情绪
杂记丨10月:思乡只是一个情绪
Author:@kkl
写在前面
十月是金秋,国庆快到了,这些天学到烦的时候就总趴窗口往外望:看看阳光灿烂下一片绿汪汪的人儿喊着口号,已经听不见蝉鸣。遥遥假日近在咫尺,盼着盼着再过一段时间,就着气氛能不能生活得好一些(虽然我早已知道没课的我随时可以放假。
妈妈发消息来,这个礼拜天阿公过生日,问我在学校忙不忙,有没有空回去一起给他庆生。消息弹窗好一会儿,没有回信,我心烦意乱,随意把手机抛到床上好远,情绪又占据我的脑袋:「其实我不想回家」…
这正是一个奇怪的存在,二十年间,每次从远方归家都能满心欢喜地期盼一路,但是当真正重新踏入这片曾经养育我的土地时,我才发现期待中的景象不过是自己捏造出的自欺欺人的泡沫,一切都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。这辆轰鸣的列车带我驶向的,不过是自己朝思暮想、只存在于每晚梦寐的那份家乡的阴暗面罢了。于是,我开始不断要跑,逃离、逃离、逃离!
该要逃向哪里呢?还能逃去哪里呢?无论在什么地方,人们总会在最寥寥的夜晚里被难以名状的乡愁紧紧地套牢桎梏,但是,明明思乡只是一个情绪而已…


2024/09/22 - 思乡只是一种情绪
百度百科上说,候鸟迁徙季节通常分为春秋两季。春季的北归候鸟通常在三月至五月完成迁徙,秋季的率飞候鸟则在九月至十一月迁徙。全世界已知的近万种鸟类中,大约五分之一是候鸟,每年数以亿计的候鸟穿越不同国家和大陆,迁徙,是自然界中最壮观的现象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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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清晨醒了个大早,挣扎着依稀记得昨夜是什么理由要早起…也大致记不得了。起身,下床,发现右耳莫名听不见了,烦躁地揉了揉耳朵,空调外机的轰鸣显得稀薄,嗡嗡嗡,分不清楚是耳鸣还是环境的低声低语,怀疑是气压变低了吧。最近降温得厉害,水是冰冰凉凉的,刷牙的时候想起今天是中秋节,中秋中秋,前两天妈妈还特地问我「中秋要怎么过?你哥哥嫂嫂和小孩过来这边过节,不回老家去了。」我还暗自偷笑呢,不回好啊,不回好啊,正巧我也…刚想掰掰手指数数这回多少天没回去过了,要念出声音来,惊觉不对,似乎耳朵真的不留任何缝隙地被堵住了,心慌之余,牙刷过于用力把口腔挫伤了。
是耵聍堵塞啊…我手捂着仍然吃痛的下唇,「不想去医院,好麻烦。」网上搜到的能自救的办法我都逐一试过了,杯水车薪,干脆带着耳机死马当活马医。一整个上午,名师、单词、公式、计算、概念交替无序地从眼前出现又消失,可心不在焉都不知在想些什么,干脆我告诉自己今天算是完了。发怵时刻回忆起昨晚深夜发表摆烂文学:
「人们在岸上。我想象着这幅景象,我荡支小船,使劲划呀、扒拉啊,纹丝不动,视野前方的堤坝还遥遥无期,来时的去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,水下一片漆黑、幽静,孤独地,只能自顾听见孱弱的心跳,以及悬挂在头颅上方那颗硕大的倒计时,咔嗒咔嗒,彻头彻尾的DILEMMA!盛大的骗局!」
“孤独地…心跳…骗局….”我暗自重温,咀嚼着这些费劲的文字,长长叹息,随即抬头看向窗户外,阴天,有两棵高高瘦瘦的树没有淋雨,零零散散站立几只灰色的鸟。
午饭什么也没吃,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地琢磨着今天是不是应该出门,出门或许还可以顺便看看医生呢,这么想着。家族群——幸福大家庭被推送到了消息首页,点开看,大家子人在给二老唱生日快乐歌庆祝高寿呢,蛋糕上鲜红的「福」,巧克力做的寿桃,象征意味的对联「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」,等待分发的一次性纸盘上堆满黄颜色的塑料叉,欢闹的歌声中有孩童捏好叉子迫不及待了。现在围在方桌旁簇拥在两位老人身边的都是“小小孩”,曾孙啦,从前是孙子孙女,如今都在画外,甚至画外音都没有。想到这里我止不住发笑,也不知道在笑什么,不重要,不如想想午饭做何打算好,时间总在不被察觉的时候溜过去。
好累啊,今天就当作我不在吧,顺势泄气一般地趴到桌子上,乱糟糟的,笔啊、试卷纸、参考书、草稿杂糅着被我的躯体压得结结实实,昏昏沉沉地入眠。再睁开眼皮的时候,三点,书桌前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误触打开,明亮得直晃眼,我怔怔地坐起身,往阳台方向蹒跚踱步,靠在栅栏的同时我拨通了阿公的电话。电话通了良久无人发言,「喂,阿公,祝你…」我就要想敷衍了事,被他似乎是蓄谋已久地打断,声音沙哑又疲惫「汝抵毋抵汝几久冇轉來喔?」突如其来,右耳内传来巨大的“啵”一声,顿时世界变得清晰无比…
这件事,我正在做,屏蔽一切波动,我们已进入马拉松艰难的后半程,现在不能再看远处,不能扩大疲劳的猜度,只能紧盯脚下两三米距离,然后以一次次呼吸来确认自己仍在呼吸,然后,再一次呼——吸,如此才能继续推进。去做每一件事,这就是幸福,我选择过了,现在我别无他求。——9 FRAMES
鸟群为了生存而选择迁徙,人为了什么选择回家,又为了什么决定出走?
2024/10/27 - 再看你一眼,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…
昨晚在寝室,一直一直发呆,傻楞地想要做一些机械重复的动作来抑制思绪纷飞的大脑,其实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我总是这样,大概是不想再做这些怎么也解不开的难题吧,重复重复重复…
室友圆拉我看直播,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英雄联盟世界赛,今天看LCK赛区的半决赛,据说非常的精彩,我对这些游戏不太感冒,但感觉凑上去热闹些,显得我有事情可做,骤然脑袋里蹦出了几个粗体放大的文字:逃避可耻! 大一的时候也是这样,入学九月才相识的不太谈天说话,十月却让这场赛事点燃交流的热情,按理说,我得感谢它。
正式比赛的前半段很无趣,圆突发奇想问我:「如果你即将面临一次短暂的重逢,你会感到开心还是难过?」
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复他说到,开心吧,毕竟再短暂也是终于能够见面了,即使转瞬即逝,我会感到开心。
显然我的回答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,圆又问,难道你就不会因为分别而感到难过吗,重逢明明只有在“计划”和“路途”中才会令人喜悦,最终也免不了还是要经历分别的悲伤啊。
我“噢”的一声,接着说出我的想法:或许是我惦念着的人太有限了吧,呃…我和我的奶奶,这一辈子大概也就还能再见面几十次,我已经知足了,当然我也很爱她,甚至想要见面我现在就可以做到立刻乘车几小时回家,但是我不能,也似乎没什么意义,我能做的唯有珍惜时间而已…说出这段话以后我又顿了顿,心里计算着时间,大概就是这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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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国庆回家的几天,还是免不了被抓壮丁参与了父亲组织的老友聚会,美约“多见见世面”。倒是和两位老人相处的时间变得很少很少,寥寥的只有几餐晚饭的时光而已。得知我三号就要走,他们似乎变得心事重重。
临行当天的上午,奶奶唤我到她的面前,偷偷把一张厚厚的红包塞到我手掌心捏紧又攥了攥。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呆呆地只看着奶奶。注视着她佝偻的背,身高如今只够到我的胸前,白花花的一头短发开始稀疏看见皮肤的颜色。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她太要强了,无论是在她的儿子们面前,还是在她的孙子面前。再一次重重地捏捏我的手,奶奶操着如此熟悉的客家语对我说:
「良仔要好好读书哦,红包你收好别掉了。阿婆我没什么钱了,上次吃饭你也没有回来,这红包就当作是我给你开学用的。我的腿也走不动,耳朵也聋,这次你走了是要等到过年才能再回来了吧?」
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张开手臂轻轻抱了抱奶奶,她一下低着头,挥挥手,说着好了好了,车到了吧?你快点出发,人家在楼下等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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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在后面
这次杂记使用的封面来自于ALBUMS OF JVKE,歌手JVKE的this is what ____ feels like
系列专辑封面,很美(歌也美,设计灵感来源于梵高的《盛开的杏花》。












